撰文 / 赵宇

国足主场同巴林队比赛赛前新闻发布会上，有记者问主教练伊万科维奇，这是你带中国队的最后一场比赛吗？

伊万没有被这个问题冒犯到，脸上反而露出灿烂笑容，并笑着看了看身旁坐着的王大雷。

很显然，他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。如果非要揣度他当时的心理活动，似乎只能这样理解：终于有人问这个问题了，等着，看我怎么答复你——答案早已准备好。

伊万的笑容让人无法完全理解，甚至会让人以为他是不是想表达“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，又干不掉我的样子”？但愿不是这样，但愿这笑容只是他表现出的一种绅士风度，即便有些虚伪。

自从抵达重庆后，伊万科维奇至少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沮丧的神情。6月8日在重庆龙兴足球场外场训练前，他也是笑容满面，和助理教练开着玩笑。

笑是每个人的权利，无可指摘，哪怕中国队的现状让人笑不出来。

对于记者的提问，伊万科维奇这样回答：

我们每个人都在积极努力准备最后一场比赛，至于是不是我的最后一场比赛，这需要我和足协沟通。

说完这句，现场翻译将他的话翻译成中文、英文。全部翻译结束后，新闻官以为克罗地亚人的表态已结束，让记者问下一个问题。结果伊万说，我还没说，然后又补充了下面这句话：

我们正在全力以赴准备这场比赛，把这场比赛准备好。我的合同以及我之后是否继续，要在整个世预赛结束了，针对这些比赛进行分析和总结，相信足协会做出一个决定。

他把皮球踢给了中国足协。也对，在教练不主动辞职的情况下，是否继续合作，的确需要中国足协作出决定。

伊万现在的状态让我想起了里皮。

意大利人执教中国国家队时，曾两次赛后新闻发布会辞职，我都在现场。他第二次辞职时说，我在中国挣了很多、很多、很多钱，但我现在不想挣这个钱了。

没等翻译将意大利语翻译成中文，里皮便站起身来，一个人走了——我不跟你们玩儿了。

说这些话不是指望着伊万科维奇辞职，任何职业教练员都不可能在比赛之前就撂挑子不干。

对伊万而言，即便赛后不辞职也正常，毕竟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存在。

和笑与不笑、辞职与不辞职比，更残酷的现实是，到2027年年初在沙特举办的亚洲杯之前，国足将在一年半时间里没有正式比赛可踢，只能参加热身赛或邀请赛。

过去20年，中国足球似乎也已习惯这种状态，甚至在2005年至2014年时，这状态要比现在来得更早。

依我看，中国国家队要想有一个更好的未来，首先要让伊万下课，这是必要条件。

中国足协需要为国家队寻找到一位年轻的、拥有先进足球理念的、可以给球队带来更多激情与战斗力的外教。在没进世界杯预选赛附加赛的情况下，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去选帅，不要急，慢慢来。

从业20年，这是我第五次经历冲击世界杯失败时刻。

现在回过头来看，2018年是我从业以来经历的中国足球距离世界杯最近的一次。

那一次，从40强赛到12强赛，球队教练从佩兰到高洪波，再到里皮，我也在现场采访了中国队主客场的全部比赛。

中国队那次冲击世界杯的最后一场比赛是2017年9月5日，在多哈客场客场挑战卡塔尔队。虽然2比1赢了，但却仍旧失去了晋级世界杯预选赛附加赛的机会。以至于里皮后来会经常念叨，“我们那次只差了两分”。这是他执教中国国家队期间，对外表态时强调次数最多的一句话。

那是中国足球金元时代的尾声，也是表面上看起来最热闹、最繁盛的时刻，竟然已是8年前。

不知道中国足球下一次冲击世界杯时，我们会在哪里。